“网约护士” 面临发展困境 如何推动网络预约护理服务健康发展？

央广网北京6月12日消息（总台中国之声记者管昕）据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中国之声报道，2019年，国家卫健委发布了《“互联网+护理服务”试点工作方案》，确定在北京、广东等6个省市进行试点，重点为高龄或失能老年人、出院后患者、康复期患者和终末期患者等行动不便的人群，提供医疗护理服务。此后，试点范围逐步扩大至全国。

但前不久发布的相关调研报告指出，“网约护士”服务提供主体不断丰富，服务项目逐渐增多，覆盖地区开始扩面，但始终面临“护士参与度低，用的人也少”的发展困境。发展“网约护士”还有哪些难点？如何推动网络预约护理服务健康发展？

自2021年5月上线以来，安徽芜湖市第二人民医院“网约护士”年均服务在400人次左右，主要为行动不便的失能老人提供伤口护理、导管维护等专业服务。据医院护理部副主任戴俊介绍，医院精选资深护士上门，在解决即时护理需求的同时，还会根据居家环境定制营养方案和并发症预防措施。

戴俊说：“服务人群为来院就医困难的特殊群体，以失能老人占主体。上门服务护士走进社区，解决了很多特殊人群来医院就医的困难之处，获得了服务对象的广泛认可。”

运行四年，这项被失能老人家庭称为“及时雨”的服务，也遇到了实际难题。尽管需求迫切，但服务推广却步履维艰。“全部自费”成为最大门槛。当前服务未纳入医保目录，一次上门护理费用动辄数百元，让长期需要照护的家庭难以承受。戴俊说：“服务费用是没有纳入医疗保险费用报销目录中，现在患者的费用是全部自费。在选择这项服务可能会存在经济上的负担，有很多患者也考虑到医保不能报销，就不会选择这样的服务。”

另一方面，这项惠民服务遭遇“认知寒冬”。记者随机采访10位就医患者，仅1人知晓该服务存在。戴俊表示，宣传缺位导致大量需求被埋没，甚至常有家属在急诊室崩溃时才得知可申请上门服务。“很多患者和市民朋友都不知道医院有这项服务，我们需要主动地去介绍这项服务，在社会宣传和公众的认知方面还是欠缺的。”戴俊说。

更严峻的是职业风险。护士独自进入陌生环境，曾遭遇过犬只袭击、家属冲突等险情。而现行法规对护患责任、数据安全等关键问题尚无界定。

戴俊对记者表示：“我们护士的安全也面临一些挑战。患者环境的不安全，有潜在暴力事件。数据隐私泄露也威胁我们的职业安全。在服务过程中护患双方存在隐患。护患、医疗机构、第三方平台公司的责权利，没有法律法规作为依据支撑。一旦发生不良事件，很难进行责任划分。”

广东深圳市老龄事业发展基金会副秘书长、罗湖区养老服务业协会会长梁曦文也对记者表示，深圳的“互联网+护理服务”是以建立家庭病床的方式来延伸医疗服务的，自从开展这项工作以来，确实解决了很多实际问题。但和其他试点城市一样，“网约护士”也面临许多现实困难，主要是因为相关配套政策尚需完善。

梁曦文指出：“全国没有统一性的政策。（网约护士）提供的服务，哪些可以做，怎么落实监管安全？上门的护士怎么保障安全，因为她要离开医院这个场所，如果在路上发生风险或在百姓的家里从事操作时候发生风险，怎么鉴定责任，怎么保障，包括服务质量怎么监管，目前没有统一的标准，就很难推广复制。也正是基于没有政策的统一保障，推广的过程中也没有办法全覆盖让老百姓完全能够熟知这样的服务，让老百姓去点单这样的基础也不具备。行业发展需要一个过程，也在探索中逐步完善。”

梁曦文也表示，缺乏统一的定价标准也是制约“网约护士”普及的原因之一。尤其是哪些服务可以纳入医保支付，如果是自费项目，老百姓肯定用得少；能纳入医保，老百姓就愿意用。北京大学医学人文学院副院长王岳也告诉记者，“网约护士”并没有纳入相关部门的考核，医院缺少足够动力去推进“网约护士”的发展。尤其在制度层面缺少制约和监管，导致各地医院在推行“网约护士”时有顾虑。

面对困局，戴俊建议，引入第三方专业公司建立区域化服务网络。根据方案，企业将在全市布设服务点，签约护士负责基础性上门护理；疑难重症则转诊至三级医疗机构，形成“基层接单-专家攻坚”的分级体系。

戴俊表示：“护士可以直接与第三方公司签订协议提供上门服务，第三方公司进行服务人员、服务质量等的统一监管，完成基础的延伸护理工作。对于疑难重点护理服务项目可由三级医疗机构完成，这样可以减轻三级医疗机构护士人力不足的状况，让三级医院更好地有序开展住院患者护理。”

梁曦文则建议，借鉴参考长护险的服务模型，完善相关配套政策。

梁曦文表示：“居家上门不管是养老服务、还是医疗服务，长期护理险国家推行的这几年，第一个是有资金保障作为支撑，第二个是有统一的监管服务标准。长护险有一个非常好的服务模型，可以借鉴参考，把它用在更大的医疗机构里。‘网约护士’能不能全国定一个标准规范，统一制度跟政策层面上的落实保障。另外定好哪一些服务项目，可以在‘网约护士’居家场景去使用的，再统一标准规范跟服务流程，来完成我们整个服务的闭环，这就能够把这个项目很好地推广落地下去。”

北京中医药大学教授邓勇也建议，各省应当结合本省实际情况制定护理服务项目“正面清单”与“负面清单”，并予以严格贯彻落实。此外，建立患者人身安全信息档案，对于家中有刑事犯罪记录的，应当予以预警。对于伤害护士人身安全的患者或其家属应当列入黑名单。平台应当为护士购买“职业责任险+人身意外险”，作为兜底性保障措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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