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启人生不妨任性一回(1-2)

发布时间:2025-08-05 17:01  浏览量:1

当王尔蒙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又回到刚入职的那一天。人生再来一回,这一次,他决定不再伪装,不再犹豫,决定任性活一回............

第一节:【精神的囚徒】

兰亭市教育局大楼,像一块巨大而冰冷的灰色墓碑,死死地插在草池县这个城乡结合部的地皮上。空气里弥漫着尘土、劣质打印纸和某种陈腐规矩混合的窒息味道。

王尔蒙坐在这座“墓碑”深处一个逼仄的格子间里,身体里那头桀骜的困兽焦躁地撞击着肋骨。他太高大了,一米九的个头,肩背宽阔得像堵墙,硬生生把教育局标配的塑料椅坐出了儿童玩具的滑稽感。体育系四年淬炼出的筋骨,在这里唯一的用途,似乎就是承受这具肉体与灵魂的双重挤压。桌上那几张薄薄的、印着鲜红印章的工资条,像几片嘲讽的落叶。三千块。这个数字,像根烧红的铁钎,反复烫烙着他仅存的一点自尊。他捏起其中一张,粗糙的指腹刮过那串刺眼的数字,纸张发出濒死的呻吟。

“王尔蒙!”尖利的声音像把钝刀,猛地劈开办公室沉闷的空气。办公室主任李有才,一个精瘦、仿佛全身骨骼都裹在紧绷西装里的男人,站在过道中央,下巴抬着,眼神居高临下地扫射过来,“下班?想什么呢!季度总结材料今晚必须赶出来!全员加班!” 王尔蒙抬了抬眼皮,那眼神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石头,又冷又沉。

他一个字也没说,巨大的身躯带着一股风站了起来,椅子腿在廉价地胶上刮出刺耳的锐响。他径直走向门口,脚步沉重而决绝。 “王尔蒙!你给我站住!”李有才的声音陡然拔高,尖锐得变了调,带着被公然忤逆的惊怒。他小跑着追出来,锃亮的皮鞋敲打着走廊地面,哒哒哒,像只气急败坏的啄木鸟。

王尔蒙充耳不闻。他推开沉重的玻璃大门,傍晚微凉的风灌进来,吹散了些许大楼里污浊的气息。他迈开长腿,大步流星地穿过空旷的停车场,走向外面那条尘土飞扬的县道。

“王尔蒙!你听见没有!无法无天了你!”李有才追得气喘吁吁,西装歪斜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,狼狈地跟在他身后二里多地。直到王尔蒙猛地停住脚步,转过身。

夕阳的余晖给他高大的轮廓镀上一层愤怒的金边。他看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、还在喋喋不休强调“组织纪律”的男人,一股混杂着鄙夷和荒谬的邪火直冲天灵盖。

“李主任,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像闷雷滚过干燥的原野,每个字都砸得地面微微发颤,“礼拜天,加什么狗屁班?留着你的材料,糊你自个儿的棺材板吧!”

说完,他再不看对方瞬间煞白扭曲的脸,转身,像一列失控的重型火车,轰然驶入暮色渐浓的街道,留下李有才在原地,指着他的背影,手指抖得如同风中的枯叶。

第二节:血腥的酒局

华亭大酒店的包厢,空气粘稠得化不开。水晶吊灯的光芒刺眼,投射在巨大的旋转玻璃台面上,映照着油腻的菜肴和一张张同样油腻、泛着红光的脸。

主位上,教育局的孙局长,腆着将军肚,一手夹着烟,一手端着分酒器,正唾沫横飞地讲着某个荤腥段子,引来一圈心领神会的谄笑。王尔蒙坐在靠门边的位置,像个格格不入的异类。高大的身躯在软包椅里显得局促,面前那杯白酒,气味辛辣浓烈,熏得他胃里阵阵翻腾。他沉默着,只偶尔动一下筷子,夹点清淡的凉菜。

“小王!”孙局长带着醉意的目光扫了过来,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,“别光吃菜啊!来,这杯,你得干了!年轻人,不喝酒怎么进步?啊?”他亲自端着分酒器走过来,一股浓重的烟酒混合气扑面而来。

王尔蒙搁下筷子,抬起眼,眼神平静得像口深井:“局长,真不会喝。”

“啧!”孙局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,像被刷了一层浆糊,随即阴沉下来,“不给面子?这点酒都不喝,以后怎么开展工作?怎么融入集体?”

旁边的李有才立刻像闻到血腥味的鬣狗,猛地站起来,指着王尔蒙的鼻子,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:“王尔蒙!你他妈别不识好歹!局长敬你酒是看得起你!装什么清高?给脸不要脸的东西!”

那根手指,带着李有才身上特有的、混合着发胶和汗馊的气味,几乎戳到王尔蒙的鼻尖。一股积压已久的、混杂着对眼前这摊烂泥的极度厌恶和对自身处境的狂怒,如同岩浆般轰然冲垮了他最后一丝理智。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瞬。包厢里所有假笑和低语都消失了,只剩下空调单调的嗡鸣。

下一秒,王尔蒙动了。没有预兆,没有嘶吼,只有纯粹力量爆发的轨迹。他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抄起桌沿那瓶喝了一半的高度白酒——厚重的玻璃瓶身还挂着冰冷的水珠——手臂肌肉贲张如铁,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,狠狠地、毫无保留地砸向李有才那张因惊愕而扭曲的脸!

“砰——咔嚓!” 一声闷响,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玻璃爆裂声!酒液混合着猩红的血花,如同肮脏的烟花般在李有才头顶轰然炸开!碎玻璃渣四散飞溅,有几片擦过旁边人的脸颊,带出细小的血痕。

李有才连哼都没哼出一声,眼睛瞪得几乎裂开,眼白瞬间被迸裂的血丝染红,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,直挺挺地、软塌塌地顺着椅背滑倒在地毯上,额头上一个狰狞的豁口汩汩冒着血,和着浓烈的酒气,迅速在米色的地毯上晕开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暗红。

死寂,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包厢。刚才还高谈阔论的局长,此刻嘴巴大张着,烟灰掉在昂贵的西装裤上也浑然不觉。其他人僵在原地,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,眼神里只剩下纯粹的、难以置信的恐惧,如同目睹了一头温顺的食草动物瞬间化身噬人猛兽。空气里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酒气、血腥味,以及无声尖叫的余韵。

王尔蒙喘着粗气,胸膛剧烈起伏,握着碎裂瓶颈的手微微颤抖,酒液混着血顺着瓶身滴落,砸在地毯上,无声。他看着地上那一滩刺目的红,又扫过那一张张惊骇欲绝的脸,一股巨大的荒谬感猛地攫住了他,几乎让他笑出声来。

他随手扔掉沾血的瓶颈,玻璃碎片在厚地毯上只发出轻微的闷响。他再没看任何人一眼,转身,拉开沉重的包厢门,走了出去。身后,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和血腥味,被他决绝地关在了门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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