表妹借十二万项链婚礼戴出门说丢了,我笑说是假的,她当场吓瘫
发布时间:2025-10-29 09:54 浏览量:3
周六下午,阳光被百叶窗切成一条条,懒洋洋地洒在我的设计稿上。
空气里浮着手冲咖啡的醇香,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木质香薰味道。
门铃响了。
是姑姑和表妹方芳。
她们俩每次联袂出现,准没好事。我心里咯噔一下,但还是笑着开了门。
“哟,大设计师,忙着呢?”姑姑一进门,视线就像雷达一样扫过我整个工作室。
方芳跟在后面,眼睛亮晶晶的,甜得像刚从蜜罐里捞出来。
“姐,你这儿真好闻,是那种高级的味道。”
我扯了扯嘴角,给她们倒水。
“说吧,又刮什么风把二位吹来了?”
姑姑一屁股坐在我的沙发上,那是我特意从欧洲淘回来的,皮质柔软,她一坐,就陷进去一个大坑,看得我直心疼。
“看你这孩子说的,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?”姑-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,示意方芳坐下。
方芳没坐,她像只蝴蝶,轻飘飘地飞到了我工作台前的人体模特旁。
模特脖子上,戴着我那条得奖作品,“星芒”。
“姐,这条项链,真是看一次惊艳一次。”她的手指几乎要碰到那些碎钻了。
我心头一紧,不动声色地走过去,将她和模特隔开一个身位。
“别乱碰,这是孤品,碰坏了没得配。”
姑姑的声音悠悠传来:“方芳下个月婚礼,这不是寻思着,让你这个当姐姐的,给她添点光彩嘛。”
来了,正题来了。
我假装没听懂:“我早就把红包准备好了,保证是个大数字。”
“嗨,谁说钱的事儿了!”姑姑嗓门高了八度,“钱多俗啊!我们是一家人,得说点一家人的话。”
方芳转过身,眼睛无辜地望着我,像只讨食的小鹿。
“姐,我的婚纱是抹胸款的,脖子那里空空的,特别不好看。我想着,就婚礼那天,戴一下你的‘星芒’,撑撑场面。”
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。
“不行。”我拒绝得干脆利落。
“为什么啊?”方芳的脸立刻垮了下来,委屈得像是我抢了她糖。
“这条项链价值十二万,不是戴着玩的首饰。婚礼现场人多手杂,丢了怎么办?”
姑姑立刻接话:“怎么会丢呢!我们自家人都看着呢!再说,不就是戴一天嘛,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小气?你发达了,就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?”
这顶帽子扣下来,压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又是这套“我穷我有理,你富你活该”的逻辑。
我深吸一口气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心平气和。
“姑姑,这不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。这条项链对我意义不一样,它是我第一个设计金奖的作品,是我的心血。”
“心血能当饭吃啊?不还是个戴的玩意儿!”姑姑的嘴撇得像个倒挂的钩子,“方芳是你亲表妹,她一辈子就结一次婚,你这个当姐姐的,连这点忙都不肯帮?”
她开始细数我从小到大,她是如何“一把屎一把尿”地帮衬我妈照顾我。
虽然我记忆里,她来我家主要是为了“打秋风”。
方芳也在旁边帮腔,声音带着哭腔:“姐,我婆家那边……条件挺好的,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娘家没人,太寒酸了。”
“就是!你把项链借给方芳,长的是我们所有人的脸!”姑-姑一拍大腿,下了定论。
我看着她们一唱一和,活像两只啄木鸟,对着我的脑子笃笃笃地猛啄。
我老公陈阳从书房出来,给我递了个眼色,微微摇头。
他知道我的软肋,也知道姑姑的难缠。
我心里烦躁,挥了挥手:“行了行了,别说了,我脑子都要炸了。”
姑姑和方芳立刻对视一眼,露出了胜利的微笑。
“我就知道我们家微微最大方了!”
我没理她们的吹捧,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,一支笔。
“借可以,立个字据。写明项链的价值、借用时间,如有损坏或丢失,照价赔偿。”
姑-姑的笑僵在脸上:“你这是干什么?防贼呢?我们还能把你的项链给昧了不成?”
“亲兄弟,明算账。”我把笔递给方芳,“签了,项链你拿走。不签,这事就当没提过。”
方芳看看她妈,又看看我,一脸为难。
最后还是姑姑咬着后槽牙说:“签!签!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,心都向着外人了!”
方芳不情不愿地在纸上签了字,那潦草的字迹,仿佛带着一股怨气。
我小心翼翼地取下“星芒”,放进首饰盒里,递给她。
“婚礼结束,立刻还给我。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,真啰嗦。”方芳拿着盒子,宝贝似的抱在怀里,脸上又笑开了花。
她们走后,陈阳给我端来一杯温水。
“你啊,就是心太软。这东西借出去,我总觉得要出事。”
我喝了口水,叹气:“能怎么办?都说到这份上了,我要是再不借,以后在亲戚里就没法做人了。”
“为了这个‘做人’,你已经吃了多少亏了?”
我无言以对。
是啊,从小到大,我就是那个“懂事”的孩子,会“做人”的亲戚。
结果就是,我的东西可以被随便拿走,我的付出被当成理所当然。
方芳婚礼那天,酒店宴会厅里暖气开得过足,混着饭菜、香水和酒精的味道,让人有点发闷。
我一眼就看到了方芳,她穿着洁白的婚纱,脖子上的“星芒”在水晶灯下熠熠生辉,确实很美。
她像个骄傲的公主,被一群亲戚朋友围在中间,每个人都在赞叹她脖子上的项链。
“方芳,你这项链太漂亮了,得不少钱吧?”
方芳笑得像朵花:“还行吧,我姐送的,她是个珠宝设计师。”
我站在不远处,听到这话,心里恨不得给她一脚。
什么叫我送的?明明是借的!
她正得意洋洋地跟人敬酒,动作幅度很大,项链在她锁骨间晃来晃去,好几次我都觉得那扣子快要被甩开了。
我走过去,低声提醒她:“你小心点,别蹦跶得太厉害。”
她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:“知道了,姐,你今天说了八百遍了。”
我气得说不出话,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又投入到下一轮的热闹中去。
陈阳拉了拉我:“算了,大喜的日子,别扫兴。我们吃我们的。”
整场婚宴,我的视线就没离开过那条项链。
我感觉自己不是来参加婚礼的,是来给项链当保镖的。
好不容易熬到婚宴结束,宾客散去。
我找到正在换衣服的方芳:“项链呢?还给我吧。”
她正和新郎官腻歪,闻言头也不抬:“哎呀,姐,等一下嘛,我这不正忙着。等我回家了,明天给你送过去。”
姑姑也在旁边:“就是,还能跑了不成?微微你先回去吧,跑了一天也累了。”
她们越是这样,我心里越是不安。
但我总不能在人家新婚之夜,冲进房间里去抢项链。
我只好和陈阳先回了家。
一整晚,我都睡得不踏实。
半夜两点多,手机铃声尖锐地响起,像一声惊雷,把我从浅眠中炸醒。
是方芳的电话。
我心里“咯噔”一声,有种非常不祥的预感。
电话一接通,方芳带着哭腔的嚎叫就传了过来。
“姐!姐!不好了!项链……项链不见了!”
我的血一下子就凉了。
“你说什么?”我坐起身,打开床头灯,刺眼的光让我眯了眯眼。
陈阳也被吵醒了,一脸关切地看着我。
“项链丢了!我换完衣服,想把它收起来,结果发现盒子是空的!我找遍了都找不到!”方芳在电话那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我感觉一股怒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
“报警了吗?”我问,声音冷得像冰。
“没……没敢。我老公说,这要是报了警,酒店里的人都知道了,多丢人啊!我们刚办完婚礼就闹出这种事……”
我被她这种斗争逻辑气得直想笑。
“十二万的东西丢了,你跟我说丢人?方芳,你脑子被门夹了?”
“姐,你别骂我了,我现在都快急死了!你快过来一趟吧,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!”
我挂了电话,掀开被子下床。
陈阳拉住我:“别急,先穿好衣服。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凌晨两点半的马路上,空无一人,只有路灯昏黄的光。
冷风一吹,我稍微冷静了一点。
到了酒店,方芳和她新婚老公,还有匆匆赶来的姑姑姑父,都挤在新房里。
房间里一片狼藉,衣服首饰扔得到处都是。
姑姑一见我,就跟见了救星一样扑过来:“微微,你可来了!快想想办法啊!”
方芳坐在床边,眼睛肿得像核桃,还在不停地抽泣。
我没理会她们,直接问方芳的老公,那个叫李浩的男人:“最后一次见到项链是什么时候?在哪个位置?”
李浩看起来也有点慌,但还算镇定:“敬酒的时候还戴着,回房间换衣服的时候,方芳说她取下来放在首饰盒里了,就在梳妆台上。”
我走到梳妆台前,那个丝绒首饰盒孤零零地躺在那里,盖子开着,里面空空如也。
“你们确定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找过了?”
“找了!都快把地毯给掀了!”姑父在一旁说,愁眉苦脸。
“酒店的监控呢?查了吗?”陈阳问。
李浩摇摇头:“我们怕把事情闹大,就没惊动酒店经理。想着自己先找找。”
我真是怒火中烧。
“怕闹大?现在事情还不够大吗?这已经不是丢东西了,这是盗窃!马上联系酒店经理,查监控!报警!”
我的声音又冷又硬,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。
姑姑一听要报警,立刻慌了。
“别啊微微!千万别报警!这要是传出去,方芳以后在婆家怎么做人啊?人家会说她连个项链都看不住,败家!”
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。
“姑姑,现在是十二万的项-链丢了,不是你家钥匙丢了!你还在乎这个面子?”
“那……那也不能报警啊!”姑姑拉着我的胳膊,几乎是在哀求,“我们再找找,说不定掉在哪个角落了。”
方芳也哭着说:“是啊姐,求求你了,别报警。李浩家最看重名声了。”
我看着这一家人,心里一阵阵发冷。
在他们眼里,所谓的名声和面子,竟然比实实在在的十二万块钱还重要。
或者说,在他们心里,这十二万的损失,应该由我来承担。
陈阳看出了我的怒气,把我拉到一边,低声说:“他们现在脑子不清楚,跟他们说不通。我们先让酒店查监控,这是最要紧的。”
他绕开还在纠缠我的姑姑,直接给前台打了电话,言明情况,要求立刻查看走廊监控。
酒店经理很快就来了,一个看起来很精干的中年男人。
他了解情况后,脸色也很严肃,立刻带我们去了监控室。
走廊的监控很清晰。
从方芳和李浩回房,到我们赶到,中间没有任何人进出过他们的房间。
“这说明,项链如果真的丢了,也只可能是在房间内部丢失,或者……它根本就没被带回房间。”经理分析道。
我心里一沉。
没被带回房间?
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方芳在宴会厅里和人推杯换盏,动作夸张的样子。
“查宴会厅的监控。”我说。
经理面露难色:“宴会厅里宾客太多,角度也多,查起来工程量太大了。而且现在已经半夜了,很多工作人员都下班了。”
“那就明天一早查。在查清楚之前,谁也别想把这件事糊弄过去。”我盯着方芳和姑姑,一字一句地说。
回房间的路上,姑姑还在不停地念叨。
“哎哟,这叫什么事啊!早知道就不借了,真是好心办坏事。”
“说不定那项链也没那么贵吧?微微你是设计师,有时候不都说个虚价嘛。”
我停下脚步,猛地回头看着她。
“姑姑,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?你的意思是,我在骗你们?”
姑姑被我看得有点发毛,缩了缩脖子:“我……我不是那个意思。我的意思是,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影响降到最低,钱不钱的,都是小事。”
“对你来说是小事,对我不是。”我冷冷地说,“字据上白纸黑字写着,价值十二万,丢失照价赔偿。你们签了字的。”
提到字据,姑姑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。
方芳也停止了哭泣,难以置信地看着我:“姐,你……你真的要我赔钱?”
“不然呢?”我反问,“难道让你用眼泪赔给我吗?”
“可我们是一家人啊!你怎么能这么冷血?”方芳的声音尖锐起来。
“在我让你们立字据的时候,你们就该想到有今天。是你们自己信誓旦旦保证不会出问题的!”
我真的受够了。
每次都是这样,有求于我的时候,“我们是一家人”;出了问题需要承担责任的时候,还是“我们是一家人”,意思就是我应该自认倒霉。
凭什么?
那天晚上,我们谁都没走,就在酒店房间里耗着。
空气压抑得像要滴出水来。
姑姑和方芳不再哭了,只是时不时用一种怨毒的眼神剜我一眼,好像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。
天快亮的时候,李浩的父母也赶来了。
一看就是那种很要面子的人,穿着打扮都很体面,但眉宇间透着一股精明和傲慢。
李浩的妈妈一进门,都没正眼看我,直接对着方芳说:“到底怎么回事?我们李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!”
方芳一见婆婆,眼泪又下来了,把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,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,话里话外都在暗示,是我非要借给她这么贵重的东西来炫耀。
我听得肺都要气炸了。
真是恶人先告状。
李浩的妈妈听完,转向我,下巴抬得高高的。
“你就是微微吧?既然是你主动借的,那出了事,你也有责任。再说了,一条项链而已,至于闹得这么鸡飞狗跳,连亲戚情分都不要了吗?”
我气笑了。
“这位阿姨,第一,不是我主动借,是你的儿媳妇和她妈跑到我家里,求着我借的。第二,这不是一条普通的项链,价值十二万。第三,现在不是我要不要亲戚情分,是有人做了事,却不想承担后果。”
我的态度很强硬,让对方也愣了一下。
陈阳在我身边,轻轻碰了碰我的手,示意我冷静。
但我冷静不了。
这已经不是一条项链的事了,这是对我底线和尊严的践踏。
李浩的爸爸清了清嗓子,打圆场道:“好了好了,都少说两句。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。微微,你看这样行不行,我们也是通情达理的人。这项链,我们赔。但是方芳和李浩刚结婚,手里也没什么钱。我们两家一家一半,这笔钱,我们慢慢还给你,你看怎么样?”
他说得倒是轻巧。
慢慢还?一个月还一百,还是一年还一百?
姑姑一听对方愿意出钱,眼睛都亮了。
“这个办法好!亲家真是明事理!微微,你看……”
我看着这一屋子打着各自算盘的人,突然觉得很滑稽。
他们煞有介事地讨论着如何“解决”我,却从没一个人真正关心过我的损失和感受。
我深吸一口气,然后,笑了。
我笑得很大声,很畅快,把所有人都笑懵了。
方芳惊恐地看着我,好像我疯了。
“姐,你笑什么?”
我止住笑,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,慢悠悠地开口。
“我笑你们啊,真有意思。为了一条假项链,演了这么一出大戏。”
“假……假项链?”姑姑结结巴巴地问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。
我点点头,一脸的轻松和无所谓。
“对啊。你们真以为我会把价值十二万的真品随随便便借出去?我又不傻。”
我看着方芳,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。
“我借给你的那条,是我找工厂一比一打版的A货,专门用来放在工作室里当样品展示的。成本嘛,也就两千块钱。”
我故意说得云淡风轻。
“所以啊,丢了就丢了吧,多大点事儿。两千块钱,就算我这个当姐姐的,送你的新婚贺礼了。大家都不用愁眉苦脸了,都散了吧,啊。”
我说完,还故作大方地挥了挥手。
整个房间里,死一般的寂静。
姑姑张着嘴,愣如木雕。
李浩的父母也是一脸错愕,表情精彩纷呈。
只有方芳,她死死地盯着我,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她的眼神里,不是丢失贵重物品后的放松,而是……一种巨大的、毁灭性的惊恐。
突然,她两眼一翻,身子一软,直挺挺地就往后倒去。
“方芳!”
李浩眼疾手快地抱住她,她已经吓瘫了,人事不省。
房间里顿时乱成一团。
姑姑尖叫着扑过去,又是掐人中又是喊名字。
李浩的父母也慌了神,手忙脚乱地叫人打120。
只有我和陈阳,冷眼旁观。
陈阳在我耳边低声说:“你这招,真够狠的。”
我面无表情。
“对付狼,就不能用对付羊的办法。”
如果项链真的只是丢了,方芳在听到是假货后,应该是如释重负,庆幸自己不用赔偿巨款。
她绝不应该是现在这种吓到昏厥的反应。
除非……项链根本没丢。
她之所以会吓瘫,是因为她和她所谓的家人,正在谋划着如何侵吞这条价值十二万的项链,结果却发现,自己费尽心机,到手的只是个价值两千的赝品。
那种从天堂跌到地狱的巨大落差,和阴谋败露的恐惧,足以击垮她的心理防线。
救护车很快就来了。
方芳被抬上担架的时候,悠悠转醒,看到我,眼神里全是怨毒和恐惧,她想说什么,却被她妈一把捂住了嘴。
姑姑恶狠狠地瞪着我:“林微!你这个扫把星!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我跟你没完!”
我冷笑一声,都懒得回嘴。
跟这种人,多说一个字都浪费口舌。
李浩的父母跟着救护车走了,临走前,他妈妈那眼神,像是想把我生吞活剥了。
酒店房间里,只剩下我和陈阳,还有姑父。
姑父是个老实人,一辈子被姑姑压着,此刻一脸的不知所措。
“微微,这…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?”
我看着他,叹了口气:“姑父,你还是回家等消息吧。有些事,你不知道比知道要好。”
打发走了姑父,我和陈阳也离开了酒店。
清晨的冷风吹在脸上,我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。
“你真的给了她一条假的?”陈阳一边开车一边问。
“当然不是。”我靠在椅背上,闭上眼睛,“我怎么可能拿一条假项链去糊弄她。我只是没想到,她不是糊涂,她是坏。”
我借出去的,就是那条货真价实的“星芒”。
我之所以撒谎说它是假的,就是要诈她。
我赌她不是真的弄丢了项链。
现在看来,我赌对了。
“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?”
“等。”我说,“等她们自己把狐狸尾巴露出来。”
方芳只是因为刺激过度,在医院住了一天就出院了。
接下来的两天,风平浪静。
她们一家人,像是在地球上消失了一样,一个电话,一条信息都没有。
我知道,她们在想对策。
她们以为我真的相信项链是假的,也在庆幸自己没有因为一个赝品而背上巨债。
但同时,她们手里握着一条真项链,却只能当成假货处理,那种抓心挠肝的滋味,一定很难受。
我在等她们忍不住。
第三天,姑姑主动给我打了电话。
电话里,她的声音无比热情,跟前几天判若两人。
“微微啊,在家吗?姑姑炖了鸡汤,给你送点过去补补身子。前几天的事,是姑姑不对,你别往心里去啊。”
我心里冷笑,嘴上却说:“好啊,我正好在家。麻烦姑姑了。”
黄鼠狼给鸡拜年,没安好心。
半小时后,姑姑提着保温桶来了。
一进门,就忙前忙后地给我盛汤,嘘寒问暖,比对我亲妈还亲。
“微微啊,方芳那孩子不懂事,把你那项链给弄丢了,虽然是假的,但也是你一番心意。姑姑替她给你道个歉。”
“没事,都过去了。”我喝着汤,味道还行。
“你看,既然是假的,那张字据是不是就……”姑姑小心翼翼地试探。
我放下碗,从抽屉里拿出那张字据。
姑姑的眼睛瞬间就亮了。
我当着她的面,把那张纸,撕成了两半,又撕成了四半,扔进了垃圾桶。
“姑姑,你看,这不就完了。”
姑姑长舒一口气,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。
“我就知道微微你最大度了!那……那我就先回去了,方芳还在家等我呢。”
她迫不及待地想回去报喜。
我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,眼神越来越冷。
鱼儿,已经开始咬钩了。
又过了两天,方芳在朋友圈里发了一张照片。
是一只名牌包包,最新款,价值不菲。
配文是:“老公送的第一个包包,谢谢亲爱的,爱你哟。”
下面一堆人点赞评论,夸她嫁得好。
我把照片放大,在那只包包旁边的梳妆台上,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角落。
一个深蓝色的丝绒首首饰盒,和我装“星芒”的那个一模一样。
虽然只是一个边角,但我认得出来。
她太大意了,也太心急了。
我把照片截了图,发给了陈阳。
陈阳秒回:“看来,她们准备出手了。”
“是啊,”我回复,“这么贵重的包,光靠李浩那点工资可买不起。”
唯一的解释就是,她们把“星芒”给卖了,或者当了。
拿着我价值十二万的项链,换成了她们自己的奢侈品。
真是好算计。
我没有立刻发作。
我在等一个最好的时机。
方芳婚礼后一周,是她回门的日子。
按照习俗,她和李浩要回娘家,也就是我姑姑家吃饭。
姑姑提前好几天就给我打了电话,千叮万嘱让我一定要去。
“你妹妹回门,你这个当姐姐的必须到场!我们一家人,好好聚聚,把之前那点不愉快都忘了!”
我满口答应。
我知道,这是一场鸿门宴。
她们叫我过去,无非是想在我面前炫耀一番,用她们新得来的富贵,来反衬我的“小气”和“眼瞎心盲”。
同时,也是想彻底确认,我对项链是假货这件事,深信不疑。
我正好,将计就计。
回门宴那天,我特意打扮了一番。
穿了我最贵的一条裙子,化了精致的妆。
陈阳也换上了西装,我们俩站在一起,气场十足。
一进姑姑家门,我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,混杂着一种廉价的空气清新剂味道。
客厅里坐满了人。
姑姑、姑父、方芳、李浩,还有李浩的父母。
一大家子,整整齐齐。
方芳今天穿得尤其光鲜,脖子上戴着一条崭新的金项链,手腕上是卡地亚的手镯,手上拎着她朋友圈里晒的那个新包。
活脱脱一个暴发户富太太的模样。
看到我,她立刻站起来,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。
“姐,你来啦!快坐快坐!”
她身上的香水味有点冲,熏得我直皱眉。
姑姑也满脸堆笑:“微微和陈阳来了,快上座!今天姑姑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!”
李浩的父母也一改之前的傲慢,对我点头微笑,客气得不行。
这家人,变脸比翻书还快。
我坐下来,方芳就迫不及不及待地把她的新包包递到我面前。
“姐,你看我这包好看吗?李浩给我买的,花了他好几个月工资呢。”
我瞥了一眼,淡淡地说:“挺好看的,配你。”
“是吧?我也觉得特别好看。”她得意地扬起下巴,“对了姐,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呢。”
“谢我什么?”
“谢谢你上次借我那条假项链啊。”她故意说得很大声,好让所有人都听见,“要不是你那条假项链,我还不知道李浩这么疼我呢。他说,虽然项链是假的,但也不能让我受委屈,所以特意给我买了这些做补偿。”
她一边说,一边晃了晃手腕上的金镯子。
李浩也在旁边附和:“是啊,方芳受惊了,我肯定得好好补偿她。”
李浩的妈妈也笑着说:“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,但也不会亏待了儿媳妇。一条假项链而已,丢了就丢了,我们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计较。”
她们一唱一和,话里话外都在点我:你看,我们多大方,你多小气。一条假项链你都宝贝得不行,我们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方芳买了更贵的真金白银。
我心里冷笑,面上却不动声色,甚至还配合地露出一丝羡慕。
“是啊,方芳你真是嫁对人了。姑姑,你真有福气。”
姑姑笑得合不拢嘴:“那是那是。”
一顿饭,吃得暗流涌动。
她们全家人轮番上阵,明里暗里地炫耀和讽刺。
我全程保持微笑,该吃吃,该喝喝,表现得像个十足的傻白甜。
饭吃到一半,我放下筷子,看着方芳。
“方芳,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。”
“什么事啊,姐?”她正啃着一只大虾,满嘴是油。
“我那条假项链,虽然不值钱,但毕竟是我自己设计的版,我还是挺喜欢的。我想着,能不能找回来。”
方芳的动作停顿了一下,随即若无其事地说:“丢都丢了,上哪儿找去啊。一个假货,姐你就别惦记了。”
“我没惦记啊。”我笑得一脸无辜,“我报警了。”
“砰”的一声,方芳手里的虾掉在了盘子里。
“你……你说什么?你报警了?”她的声音都在发抖。
姑姑也急了:“微微你疯了?为了一条假项链你报什么警啊!你是不是嫌我们家还不够丢人?”
我慢悠悠地喝了口茶:“没办法啊。前几天我工作室进了贼,丢了不少东西。警察来做笔录的时候,我就顺便提了一嘴,说我之前在酒店也丢了一条项链。”
“警察怎么说?”李浩紧张地问。
“警察说,不管是真是假,只要是盗窃,他们都得立案调查。他们已经去酒店调取了全部的监控,还说要对当晚所有接触过项链的人进行问询。”
我一边说,一边观察着他们的表情。
方芳的脸,已经白得像一张纸。
李浩的父母,也收起了笑容,眼神里透着不安。
只有姑姑,还在嘴硬:“问询就问询,我们又没偷!身正不怕影子斜!”
“是啊。”我点点头,“所以我想,方芳,你作为最后一个接触项链的人,警察肯定第一个找你。为了洗脱嫌疑,你最好把你那天所有的行程,见过什么人,做过什么事,都仔仔细细地回忆一遍,千万别有疏漏。”
我特意加重了“千万别有疏漏”这几个字。
“还有,”我转向李浩,“你给方芳买包的钱,是刷的卡还是付的现金?警察可能也会问到资金来源,毕竟时间点太巧了。你们最好提前准备好银行流水,免得到时候说不清楚。”
我的每一句话,都像一把小锤子,精准地敲在他们最脆弱的神经上。
方芳的嘴唇已经毫无血色,她求助似的看向李浩,又看向她妈。
李浩的脸色也很难看,他握着筷子的手,指节都发白了。
客厅里的气氛,瞬间从刚才的其乐融融,变得剑拔弩张。
李浩的爸爸终于坐不住了,他沉着脸,看着我。
“林微,你到底想干什么?你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吗?”
我笑了。
“叔叔,您这话说的,好像做错事的人是我一样。我只是一个受害者,配合警方调查,有什么不对吗?”
“你!”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。
我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。
“我今天来,就是想告诉你们一声。警察办案,效率很高的。尤其是这种有明确时间地点的案子。我相信,很快就会有结果了。”
“对了,”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,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,放在桌上,“这是我那条‘假项链’的设计稿和获奖证书。我已经提交给警方作为证据了。”
照片上,“星芒”的设计图精美绝伦,旁边是金光闪闪的奖杯和证书。
白纸黑字,清清楚楚。
“虽然是假的,但版权是我的。伪造和贩卖我的设计作品,也算是侵权行为吧?不知道警察会怎么处理。”
我说的每一个字,都轻飘飘的,但落在他们耳朵里,却重如千钧。
方芳再也撑不住了。
她“哇”的一声哭出来,指着我大骂:“林微你这个毒妇!你就是见不得我好!你故意的是不是!”
“我见不得你好?”我冷笑,“你拿着我的心血去换你的包包和首饰,过上你所谓的‘好日子’,你问过我愿不愿意见得吗?”
这句话,像一道闪电,劈开了所有的伪装。
姑姑也终于反应过来了,她指着我,气得浑身发抖。
“你……你不是说那是假的吗?你骗我们!”
“我不说它是假的,你们会这么快就把尾巴露出来吗?”我看着她,一字一句地说,“姑姑,还有方芳,我给过你们机会。在酒店的时候,如果你们承认,哪怕是跟我说实话,我可能都不会追究。”
“可你们呢?你们不仅没有一丝悔意,还变本加厉,想把我当傻子一样耍。你们拿着我的东西,过着你们的潇洒日子,还反过来嘲笑我。你们觉得,这公平吗?”
我的声音不大,但整个客厅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李浩的父母脸色铁青,他们大概也没想到,自己精明一世,最后却被儿媳妇一家拖进了这么一个泥潭里。
李浩看着痛哭流涕的方芳,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失望。
方芳还在哭喊:“我没有!我就是不小心弄丢了!我后来又找到了!我怕你骂我,我才没敢说!”
“找到了?”我挑了挑眉,“找到了,然后就拿去卖了,换了这一身行头?”
“我没有卖!是李浩给我买的!”她还在狡辩。
“好啊。”我点点头,拿出手机,“那我们现在就给警察打电话,让他们来鉴定一下,你这只包,你这只手镯,和你那条‘找到’的项链,到底哪个是真,哪个是假。”
我作势要拨号。
“不要!”方芳尖叫着扑过来,想抢我的手机。
李浩一把拉住了她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他看着我,声音嘶哑:“你想怎么样?”
这是他今天,第一次正经跟我说话。
我收起手机,看着他。
“很简单。两个选择。”
“第一,我报警。盗窃罪,金额巨大,够方芳在里面待几年了。到时候,你李家的名声,你父母的脸面,就都跟着一起‘进去’了。你这个婚,估计也得离了。”
李浩的身体晃了一下。
“第二,”我顿了顿,看着已经面如死灰的方芳,“把项链完好无损地还给我。另外,给我写一份道歉信和保证书,你们两家人,都得签字画押。从此以后,我们两家,再无任何经济和人情往来。你们过你们的阳关道,我过我的独木桥。”
“你做梦!”姑姑第一个跳起来,“凭什么!项链还给你就算了,还要我们道歉?还要断绝关系?林微,你别太过分了!”
“过分?”我笑了,“姑姑,你大概还没搞清楚状况。现在,是我在给你们机会。你们可以选择不要。”
我转向李浩的父母:“叔叔阿姨,你们是聪明人。是选择损失一点面子,保住儿子的家庭和你们家的声誉,还是选择为了一个谎话连篇的儿媳妇,把整个家都搭进去,你们自己选。”
李浩的爸爸死死地盯着我,过了很久,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。
“项链在哪?”他问的是李浩和方芳。
方芳还在哭,不说话。
李浩闭上眼,一脸的痛苦和屈辱。
“在……在城西那家‘宝瑞’当铺里。”
真相大白。
原来,他们根本没卖,而是拿去典当了。
大概是想着,先换一笔钱出来花了,等以后有钱了,再把项-链赎回来。
或者,他们就没想过要赎回来。
李浩的爸爸听到“当铺”两个字,气得浑身发抖,他扬起手,一巴掌狠狠地甩在李浩脸上。
“你这个畜生!我李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!”
李浩的妈妈也哭了,指着方芳骂:“你这个扫把星!我们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,娶了你这么个东西!”
一场精心策划的家庭宴会,彻底变成了一场闹剧。
姑姑还在试图维护方芳,但她的声音,在李家人的怒火中,显得那么苍白无力。
我抱着胳膊,冷冷地看着这一切。
没有丝毫的快感,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。
这就是我的亲人。
为了钱,为了面子,可以毫无底线。
最后,还是李浩的爸爸做了决定。
“我们选第二个。”他看着我,眼神复杂,“项链,我们马上去赎回来。道歉信,我们写。”
事情,就这么以一种极其难堪的方式,落下了帷幕。
当天下午,李浩就和他爸一起,去了当铺。
他们花了十三万五千块,才把“星芒”赎了回来。比我给出的估价还多了一万五。当铺的利息,总是那么黑。
当那个熟悉的丝绒盒子再次回到我手上时,我打开检查了一下。
项链完好无损,钻石依然闪亮。
但我知道,有些东西,已经不一样了。
李家人和姑姑一家,当着我的面,签了那份我拟好的协议。
道歉信写得情真意切,保证书写得字字泣血。
我看着他们一张张屈辱又愤怒的脸,心里没有任何波澜。
我把协议收好,转身就走,没有再多说一个字。
陈阳在楼下等我。
看到我,他什么也没问,只是伸手,把我揽进怀里。
“都结束了。”他说。
我把头靠在他肩膀上,点了点头。
是啊,都结束了。
我和那些所谓“亲人”之间,长达几十年的,不平等的、令人窒息的拉扯,终于在今天,被我亲手斩断了。
回家的路上,我一言不发。
陈阳放着舒缓的音乐。
车子经过一个十字路口,红灯。
我看着窗外人来人往,突然开口:“你说,我是不是很冷血?”
陈阳转过头,认真地看着我。
“不,你不是。你只是终于学会了保护自己。”
“一个不懂得拒绝的人,就像一个没有门的房子,谁都可以进来踩一脚。你今天,只是终于给自己的房子,安上了一扇坚固的门。”
我的眼泪,一下子就涌了上来。
是委屈,也是释放。
这么多年,我一直努力扮演着那个“好姐姐”、“好外甥女”的角色。
我以为我的忍让和付出,可以换来亲情和温暖。
结果却发现,我的忍让,只换来了他们的得寸进尺;我的付出,只被当成了理所当然。
他们就像一群寄生虫,牢牢地吸附在我身上,吸食我的血液,还嫌我血不够甜。
当我决定拔掉他们的时候,他们就骂我冷血,骂我无情。
可他们从来没想过,是谁,把我逼到了这一步。
回到家,我拿出专业的清洗工具,坐在灯下,开始仔细地保养“星芒”。
我用柔软的绒布,一点一点,擦拭着上面的每一颗碎钻。
灯光下,它流光溢彩,美得惊心动魄。
这是我的心血,我的骄傲,我的铠甲。
它见证了我的才华,也见证了人性的丑陋。
更见证了我的觉醒。
从那以后,我再也没有见过姑姑和方芳。
听说,方芳和李浩的婚,到底还是离了。
李家那样要面子的人家,出了这么大的丑闻,怎么可能还容得下她。
姑姑来找过我几次,哭着骂我毁了方芳一辈子。
我一次门都没开。
我只是隔着门,平静地告诉她:“毁了她的,不是我,是你们自己永不满足的贪婪,和毫无底线的索取。”
后来,她也就不再来了。
我的世界,终于清净了。
我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,投入到我的设计工作中。
我的工作室越做越大,拿的奖也越来越多。
“星芒”被我放在了工作室最显眼的位置,用防弹玻璃罩着。
它不再是一件佩戴的首饰,而是一个警示。
时刻提醒我,善良要带锋芒,真心要给对人。
有时候,陈阳会开玩笑地问我。
“要是那天,方芳真的只是不小心弄丢了项链,哭着求你,你会让她赔吗?”
我想了想,说:“会。”
“但我会允许她分期,不计利息。我会让她用自己的劳动,去承担自己犯错的后果。而不是像她想的那样,用眼泪和亲情绑架,来让我买单。”
这才是成年人解决问题的方式。
可惜,她不懂。
她和姑姑那样的人,永远只懂得“薅羊毛”和“吃现成”。
她们的世界里,没有“责任”二字。
所以,她们的结局,从一开始,就早已注定。
斩断那些有毒的关系,短期看是阵痛,长期看,却是重生。
我擦亮了项链上的每一颗钻石,也擦亮了自己心里蒙尘的底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