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事抢走我大客户,我没闹,三天后客户带着新合同来找我
发布时间:2025-11-18 01:15 浏览量:1
周三下午三点,办公室里弥漫着咖啡因和焦虑混合的酸腐气味。
空调开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,键盘敲击声是唯一的背景音乐,密集,短促,像一群啄木鸟在集体自杀。
我正在给张总的最终方案做最后的润色。
每一个字,每一个标点,都像是我亲手打磨的钻石。
这个单子,我跟了三个月零七天。
从陌生拜访被前台第七次拦下,到后来能和张总在他那间能俯瞰半个城市的办公室里,一起喝他珍藏的武夷山大红袍。
我清楚他女儿在英国读艺术史,甚至知道他那只叫“元宝”的金毛最喜欢哪一款磨牙棒。
这已经不是一单生意了。
这是我用时间和心血垒起来的一座城池。
只差最后一步,合同签署,插上胜利的旗帜。
我呼出一口气,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在为即将到ale的成功而欢呼。
办公室的玻璃门“咣当”一声被推开,力道大得让所有人都抬起了头。
是莉莉。
她今天穿了一件正红色的连衣裙,配上十厘米的高跟鞋,像一只刚刚赢得战斗的火烈鸟,骄傲地扬着脖子。
她的目光,像巡航导弹一样,精准地锁定了我的位置。
嘴角那抹笑容,灿烂得有些刺眼。
“搞定了!”
她声音不大,但穿透力极强,瞬间击穿了办公室的键盘噪音。
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。
“什么搞定了?”有人问。
莉莉没回答,她径直走到总监王伟的办公室门口,敲了敲门,然后推门而入,留下一句飘在空气里的话:
“张总那单,我签了。”
轰。
我的大脑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。
一瞬间的耳鸣。
世界静止了。
我能看到同事们投向我的目光,复杂的,混杂着同情、幸災乐祸,还有一丝丝看好戏的兴奋。
我的手还停留在鼠标上,屏幕上是那份我熬了三个通宵才做完的PPT,标题是:《关于与贵公司建立长期战略合作的生态化构想》。
现在看起来,像一个巨大的笑话。
我的脸颊在发烫,一股热流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
我想站起来,想冲过去,想抓住莉莉的领子问她凭什么。
但我的腿像灌了铅。
我只是坐在那里, staring at my computer screen.
莉莉从总监办公室出来了,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春风得意。
王伟跟在她身后,脸上堆着菊花般的褶子,一个劲儿地夸:“莉莉啊,真是咱们部门的福将!关键时刻还得是你!”
我听着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福将?
她不过是摘桃子的那只猴子。
莉莉走到我的工位旁,俯下身,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,熏得我头疼。
“江南,真是不好意思啊。”
她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一丝 theatrical 的歉意。
“张总那边催得急,王总监就让我去跟一下,没想到张总这么爽快,当场就拍板了。”
“可能……我的方案折扣给得更到位吧。”
她说完,还“贴心”地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那一下,像是点燃了引线。
我猛地抬起头,直视着她的眼睛。
那双画着精致眼线的眼睛里,全是胜利者的炫耀和施舍。
我看到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挑衅。
她在等我发作。
等我失控,等我在这五十多平米的开放式办公区里,上演一出歇斯底里的闹剧。
那样,她就不仅赢了单子,还赢了姿态。
我,江楠,就成了一个输不起的怨妇,一个笑柄。
我深吸一口气,把所有翻腾的情绪都压回了肚子里。
然后,我笑了。
我对自己说,江楠,别哭,哭是最廉价的表达。也别闹,闹是最无效的武器。
我扯出一个我觉得还算自然的笑容,对莉莉说:
“是吗?那恭喜你啊。”
我的声音很平静,平静到我自己都觉得惊讶。
“能签下来就好,毕竟是公司的大客户。”
莉莉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秒。
她大概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。
她准备好的一肚子“劝慰”的话,瞬间堵在了喉咙里。
“嗯……是啊,大家都是为公司好嘛。”她干巴巴地接了一句。
“那你快去走流程吧,别耽误了。”我低下头,目光重新回到我的电脑屏幕上,仿佛上面有什么万分紧急的事情。
我甚至还顺手点开了Excel表格,开始整理上个季度的销售数据。
用行动告诉她:OK, this conversation is over.
莉莉在我旁边站了几秒钟,像个没找到舞台的演员,最后只能悻悻地踩着她那十厘米的高跟鞋,哒哒哒地走开了。
她一走,我身后的同事小A立马发来一条微信。
“楠姐,你没事吧?这也太欺负人了!这张总的单子谁不知道是你一点点啃下来的?”
我看着屏幕,手指悬在键盘上,一个字也打不出来。
没事?
怎么可能没事。
我感觉我的心脏被人活生生剜掉了一块,血淋淋的,还被人扔在地上踩了几脚。
但我不能表现出来。
在这里,没人真的关心你的伤口,他们只想看你流血的样子。
我回了小A一个“OK”的表情包。
然后,我关掉了那份PPT,关掉了Excel,关掉了所有的工作软件。
我站起身,拿起我的水杯,走向茶水间。
路过莉莉的座位,我听到她正在和别的同事打电话,声音不大不小,刚好能让我听见。
“哎呀,运气好啦……也没有啦,可能是我比较懂客户心理吧……晚上?晚上我得请王总监吃饭呀,必须的!”
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,接了一杯温水。
温热的触感从杯壁传来,我的手指却依旧冰凉。
我在茶水间的窗边站了一会儿。
楼下车水马龙,每个人都行色匆匆。
这个城市这么大,容得下千万人的梦想,也碾得碎千万人的心。
我拿出手机,翻出张总的微信。
我们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下午。
我:「张总,关于您提到的供应链优化方案,我这边补充了一些细节,明天上午发您预览版。」
他回:「好,辛苦了小江。你做事,我放心。」
你做事,我放心。
现在看来,多么讽셔。
我盯着这行字,忽然很想问问他,为什么。
为什么转身就把刀递给了别人,捅向那个你最“放心”的人?
但我忍住了。
成年人的崩溃,从来不是嚎啕大哭,而是输入框里打了又删的那些话。
我把手机揣回兜里,喝了一口水,转身走回了工位。
下午剩下的时间,我什么都没做。
我就坐在那里,整理我的桌面,把文件分门别类,把便签一张张撕下来,再贴整齐。
像一个精密的机器人,执行着最简单的指令。
同事们大概觉得我受刺激过度,已经傻了。
连王伟路过我两次,都用一种担忧中夹杂着一丝愧疚的眼神看我。
我全当没看见。
五点半,下班时间一到,我第一个打卡走人。
没有和任何人告别。
我不想听任何虚伪的安慰。
走出写字楼的那一刻,傍晚的风吹在脸上,我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。
眼泪毫无征兆地就掉了下来。
不是嚎啕大哭,就是安静地流。
我没有擦。
就让它们在脸上风干,像一场无声的抗议。
回到家,我没有开灯。
把自己扔进沙发里,黑暗和寂静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。
我开始复盘。
莉莉是怎么撬走我的客户的?
张总那样一个老江湖,不可能因为莉莉年轻漂亮,或者多给了两个点的折扣就轻易改变主意。
我和他聊过,他最看重的是供应商的稳定性和长远规划。
我给他的方案,核心就是“生态化合作”,我们不只是卖产品,我们是帮他搭建一个可持续发展的业务生态。
这是莉莉那种只知道“折扣、返点、关系”的销售模式无法理解的。
所以,问题出在哪里?
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像一个侦探,开始梳理每一个细节。
我跟了三个月。
莉莉是什么时候开始介入的?
我回想着最近一周的种种反常。
上周五,我电脑的杀毒软件提示有U盘异常接入记录,当时我没在意。
这周一,莉莉“碰巧”和我进了同一部电梯,还“不经意”地问我:“江南,张总那个单子怎么样了?听说快成了?”
这周二,我在茶水间给张总的助理打电话确认会议时间,一转身,发现莉莉就在我身后接水,不知道听了多久。
还有……今天上午。
我把最终版的方案通过公司邮箱发给了张总。
按照流程,这种重要邮件需要抄送部门总监。
也就是王伟。
而莉莉,是王伟的“心腹”。
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成型。
莉莉不可能凭空拿到我的方案。
唯一的可能,是王伟默许,甚至……是递了刀子。
为什么?
因为莉莉是他的人,这个季度的KPI,他需要一个漂亮的数字来鞏固自己的位置。
而我,一直独来独往,不站队,不拉帮结派。
在职场里,没有背景的优秀,本身就是一种原罪。
我的功劳,可以轻易地被转移给他想扶持的人。
想通了这一点,我的心反而沉了下来。
愤怒过后,是刺骨的寒意。
这不是一次简单的抢单。
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背叛。
我以为我在耕耘一片土地,实际上,我只是在别人的棋盘上,一颗随时可以被牺牲的棋子。
我从沙发上坐起来,打开灯。
房间瞬间亮如白昼,有点刺眼。
我走到书桌前,打开我的私人笔记本电脑。
哭完了,怨完了,接下来,该做点什么了。
我从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斃的人。
他们以为我会在角落里默默舔舐伤口,然后黯然离场。
他们错了。
我打开一个加密文件夹。
里面是我为张总这个项目做的所有资料。
比我提交给公司的任何一个版本都更详尽。
里面有我对他公司未来三年发展方向的预测分析,有我对接他下游产业链的资源整合方案,甚至还有一份我专门为他女儿写的《欧洲艺术史博物馆私人游览路线建议》。
这些,是我原本打算在签约之后,作为“增值服务”,一点点呈现给张总的。
这是我江楠做事的风格。
我从不只做合同里要求的事情。
我卖的不是产品,是“省心”,是“惊喜”,是“超出预期”。
而这些东西,莉莉不知道,王伟也不知道。
他们偷走的,只是一个报价单。
一个冰冷的数字。
而我手里握着的,是这个项目的灵魂。
我看着屏幕上的文件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游戏,现在才刚刚开始。
第一天,就这么过去了。
第二天,周四。
我照常上班,甚至比平时还早到了十分钟。
我化了一个精致的淡妆,换上了一件裁剪合身的米色西装。
走进办公室的时候,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。
大概在他们眼里,我应该是一副宿醉未醒、双眼红肿的憔悴模样。
莉莉看到我,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,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胜利者的姿态。
她今天穿得更夸张,一身香奈儿套装,手上拎着的新款包包,logo大得晃眼。
她端着一杯手冲咖啡,袅袅婷婷地走到我面前。
“江南,早啊。昨晚睡得好吗?”
“挺好的,谢谢关心。”我抬头,对她微笑,“你呢?为了庆祝,应该喝了不少吧?”
我的语气平静无波,但“庆祝”两个字,我咬得格外清晰。
莉莉的脸色微微一变。
“应该的,毕竟是这么大的单子。”她强撐着说。
“是啊,”我点点头,打开电脑,“那你今天可得好好跟进,张总那边要求很高的,后续服务千万不能掉链子。”
我这话说得滴水不漏,像一个真心为公司着想的老员工。
但莉莉听懂了我的潛台詞:你行你上啊。
她没趣地“嗯”了一声,转身走了。
一上午,办公室的气氛都很诡异。
莉莉在不停地打电话,应该是联系法务、财务,走合同流程。
我能听到她声音里的焦躁。
“什么?这个条款还要再审核?”
“为什么付款周期不能缩短?之前不是都谈好了吗?”
“喂?张总助理吗?我想约一下张总,确认一下合同细节……哦,他在开会啊……那下午呢?下午也有安排?那……好吧。”
我一边听着,一边在我的笔记本上敲敲打打。
我在做什么?
我在给张总发邮件。
但不是工作邮件。
我把我那份《欧洲艺术史博物馆私人游览路线建议》整理成了一个非常漂亮的PDF文件。
邮件标题是:一些关于艺术旅行的小建议,或许对您女儿有帮助。
正文里,我只字未提工作,只字未提合同。
我只是说:“张总,上次听您聊起令嫒的专业,正好我大学时也对艺术史很感兴趣,做过一些功课。整理了一份小资料,里面有一些我个人很喜欢的冷门博物馆和画廊,或许能给她的毕业论文带来一些不一样的灵感。希望能帮上一点小忙。”
落款,江楠。
发送。
做完这一切,我感觉像是在悬崖边上,轻轻推出去一块小石头。
至于这块石头会引发山崩还是毫无回音,我不知道。
我只能等。
下午,王伟把我叫进了办公室。
他关上门,给我倒了杯水,摆出一副“我们谈谈心”的架势。
“江南啊,”他叹了口气,语重心长,“昨天的事,我知道你心里委屈。”
我没说话,只是看着他。
“但是你要理解,公司是一个整体,看重的是结果。莉莉虽然……方式上有点 aggressive,但她畢竟把单子拿下来了,这对整个部门都是好事。”
“而且,她是我的人。”——这句潜台詞,我替他说了。
“所以,我希望你能……格局大一点。”
格局。
又是这个词。
当他们想讓你吃虧,又不想給補償的時候,就會跟你谈格局。
我笑了。
“王总监,您放心。”我说,“我懂。我不会因为个人的情绪影响工作的。”
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王偉如釋重負,“这个季度你的奖金,我会在别的项目上给你补回来。”
画饼。熟悉的配方,熟悉的味道。
我点点头:“谢谢王总。”
然后我站起身:“没什么事的话,我先出去工作了。”
我没有给他继续表演“体恤下属”的机会。
走出他办公室的那一刻,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等着吧。
很快,你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“结果”了。
这一天,就在这种诡異的平静中度过了。
莉莉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,合同流程似乎并不顺利。
而我,像一个置身事外的观众。
我甚至提前半小时完成了手头所有的杂事,然后开始看行业分析报告。
同事们看我的眼神,从同情,慢慢变成了不解,甚至有一丝敬畏。
他们可能觉得,我这个人,要么是心太大,要么就是城府太深。
第三天,周五。
决战的日子。
我走进办公室,莉莉的脸色很难看,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。
看来她昨晚也没睡好。
我心情不错,甚至给自己泡了一杯柠檬红茶。
上午十点。
我的手机响了。
是一个陌生号码。
我走到走廊尽头才接起来。
“喂,你好。”
“是江楠小姐吗?”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客气,但透着一股干练。
“我是。”
“我是张总的助理,姓刘。”
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“刘助理,你好。”
“江楠小姐,张总今天上午有个会议临时取消了,他想请您现在过来一趟,不知道您是否方便?”
来了。
我握着手机的手,指节有些发白。
“方便的。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,“我马上过去。”
“好的,那我们在公司等您。”
挂了电话,我在原地站了半分钟,做了几个深呼吸。
然后,我回到工位,没有惊动任何人。
我拿起我的包,还有那个我早就准备好的,装着所有“灵魂”资料的文件夹。
我没有和王伟请假。
“帮我跟总监说一声,我出去见个客户。”
然后,我走出了办公室。
阳光很好。
我打车去张总公司的路上,城市在我眼前飞速倒退。
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。
也许是张总的质问,也许是一场鸿门宴。
但我知道,我必须去。
这是我的战争,我必须亲自上场。
张总的公司在CBD的核心区,整整一层楼。
我来过很多次,但这一次,心情截然不同。
刘助理在大堂等我。
她把我引到一间小的会客室,而不是张总的办公室。
这个细节让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“江楠小姐,您稍等,张总马上就来。”
刘助理给我倒了杯水,然后就出去了,还体贴地关上了门。
会客室里只有我一个人。
我坐在沙发上,背挺得笔直。
大约五分钟后,门开了。
张总走了进来。
他今天穿了一身深灰色的休闲西装,看起来比平时要严肃一些。
他没有 sofort 坐下,而是站在我面前,看着我。
那种目光,锐利,像是在审视,又像是在判断。
我迎着他的目光,没有躲闪。
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十几秒。
最后,是他先开口了。
“小江。”
他的声音很沉。
“张总。”
他拉开我对面的椅子,坐了下来。
“昨天收到了你的邮件。”他说,“那份艺术馆的路线图,我女儿很喜欢。她说你比她那个英国导师还专业。”
我笑了笑:“她喜欢就好。我只是班门弄斧。”
“不。”张总摇摇头,“你不是班门弄斧。你是有心。”
他顿了顿,身体微微前倾。
“小江,我今天找你来,是想跟你道个歉。”
我愣住了。
我预想过一百种开场,唯独没有这一种。
“张总,您……”
“你不用说。”他摆擺手,“事情的经过,我已经清楚了。”
“周三那天,你们公司那个叫莉莉的销售,拿着一份方案找到了我。”
“方案的内容,和你之前给我的最终版,几乎一模一样。唯一的区别,是价格,她给了我一个额外的5%折扣。”
我的心沉了下去。
果然如此。
“我当时很忙,下午有个重要的视频会议。我承认,我看到那个折扣,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心。”
“商人的本性嘛,逐利。”他自嘲地笑了笑。
“而且她话说得很好听,说这是你们总监特批的,为了表示合作的诚意。她说你因为家里有急事,所以委托她来最后跟进。”
我握紧了拳头。
连借口都编得这么天衣无缝。
“我当时没多想,就让她先把合同草稿拿回去走流程。”
“但是,”他话锋一转,目光变得锐利起来,“等我开完会,静下来仔细一想,就觉得不对劲。”
“太不对劲了。”
“我认识的小江,不是一个会在项目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人。更不是一个会把自己的心血拱手让人,还需要别人来替她签约的人。”
我的眼眶,在那一刻,有点发热。
被人理解,是比被人安慰更强大的力量。
“所以,我让刘助理去查了。”
“我让她给你们公司打电话,不是打给那个莉莉,也不是打给你们总监,而是打到前台,就说找一个叫江楠的销售。”
“前台说,你正常上班。”
张总看着我,一字一句地说:“那一刻,我就知道,我被人当傻子耍了。”
“张总,这件事……”我想解释。
“你别解释。”他打断我,“我生气的不是你们公司内部的这些勾心斗角,这种事我见多了。我生气的是,他们把我张某人当成了什么?一个只看得懂折扣,看不懂价值的蠢货吗?”
他的声音里带着怒意。
“我跟你合作,看重的是什么?是你这个人!是你对我们公司业务的理解,是你那种超出合同本身的责任心!”
“那个莉莉,我昨天让刘助理试探性地问了她几个关于供应链整合的细节问题,她一问三不知!只会说‘张总您放心’‘我们技术团队很专业’这种屁话!”
“她连我们公司下游最大的合作方是哪家都不知道!她凭什么来跟我谈生态化合作?”
“一个连灵魂都没有的方案,就算打一折,对我来说都是垃圾!”
张总的话,像一顆顆子弹,击碎了我这两天所有的委屈和不甘。
原来,他什么都懂。
“然后,我收到了你的邮件。”
他语气缓和了下来。
“那份艺术馆的路线图,让我彻底明白了。你江楠,和他们,不是一类人。”
“你关注的,是人。是长远的价值。”
“而他们关注的,只是眼前的单子,冰冷的数字。”
“和小人合作,会把事情做砸。和你这样的人合作,才能把事业做大。”
他说完,从他旁边的公文包里,拿出了一份文件,推到我面前。
“这是我让法务重新拟的合同。”
我低头看去。
合同的标题是:《长期战略合作协议》。
合作期限,从一年,变成了三年。
合作金额,比我最初的报价,还上浮了20%。
最重要的是,合同的最后,加了一条特别条款:
“乙方指定江楠女士为本项目唯一负责人。合作期间,如江楠女士非因本人意愿离职,甲方有权单方面中止合同,并无需承担任何违约责任。”
我看着那行字,感觉眼睛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。
这已经不是一份合同了。
这是一份信任。
一份最高级别的认可。
“张总……”我的声音有些哽咽。
“小江,别说客套话。”张总笑了,“这是你应得的。”
“你用你的专业和人品,赢得了我的尊重。”
“现在,我只想问你一句话。”
他看着我,非常认真地问:
“这份合同,你签,还是不签?”
我抬起头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但我笑了。
我用力地点点头。
“我签。”
我从我的文件夹里,拿出了我那份最完整的,包含了所有“灵魂”的方案。
“张总,在您签字之前,我想请您先看看这个。”
我把文件夹推到他面前。
“这是我为您准备的,我们未来三年合作的完整蓝图。”
张总打开文件夹,一页一页地翻看着。
他的表情,从最初的平静,到惊讶,再到最后的欣赏和赞叹。
他抬起头,看着我,眼神里是一种棋逢对手的欣赏。
“小江,你知道吗?”
“我现在觉得,给你上浮22%的合同金额,我都占了便宜。”
我们相视而笑。
那天中午,张总留我吃了午饭。
我们没有喝酒,喝的是茶。
聊的也不再是工作,而是他女儿的叛逆,是我对未来的规划。
像两个认识多年的朋友。
下午两点,我拿着那份签好字的,沉甸甸的合同,回到了公司。
我走进办公室的时候,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我身上气场的变化。
莉莉正在她的座位上焦躁地刷着手机,看到我进来,她立刻站了起来,眼神里充满了警惕。
王伟也从他的玻璃办公室里探出了头。
我没有理会任何人。
我径直走到我的工位,坐下。
然后,我把那份蓝色的合同文件夹,“啪”的一声,放在了桌子上。
声音不大,但在安静的办公室里,格外清晰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份文件夹上。
莉莉的脸,瞬间就白了。
她快步走到我面前,声音尖锐地问:“你……你这是什么?”
我抬起头,看着她,露出了这两天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。
“合同啊。”
我说得云淡风轻。
“张总的合同。”
“不可能!”莉莉失声尖叫起来,“合同在我这里!法务正在走流程!”
“哦?是吗?”我慢悠悠地打开文件夹,把签好字的那一页展示给她看。
张总那龙飞凤舞的签名,和鲜红的公司印章,像两记响亮的耳光,狠狠地扇在了莉莉的脸上。
她的身体晃了一下,差点没站稳。
“这……这怎么可能……为什么……”她语无伦次。
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,所有人都成了这场戏剧的观众。
“为什么?”我站起身,第一次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她。
“因为张总买的,从来都不是那5%的折扣。”
“他买的是我的方案,我的服务,和我这个人。”
“而你,”我指着她,“你除了会偷,会抢,会打小报告,你还会什么?”
“你懂什么叫供应链整合吗?你懂什么叫生态化布局吗?你连张总女儿学的专业都不知道,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搞定他?”
我的每一句话,都像一把刀子,插进她的心脏。
她的脸色从煞白变成了涨红,嘴唇哆嗦着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这时候,王伟冲了出来。
他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合同,快速地翻看着。
当他看到合同金额,看到合作年限,尤其是看到最后那个指定我为唯一负责人的条款时,他的手都开始发抖了。
他的表情,比川剧变脸还精彩。
从震惊,到狂喜,再到一种深深的忌惮。
他抬起头,看着我的眼神,彻底变了。
“江……江南……”他结结巴巴地说,“这……这是真的?”
我没理他。
我的目光,重新落回莉莉身上。
“莉莉,”我说,“我跟了三个月的单子,你一天就想抢走。你觉得,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?”
“我告诉你,不是你的东西,你永远也拿不走。”
“就算你侥ce拿到手里,它也会烫伤你。”
说完,我不再看她。
我开始收拾我的东西。
把我的水杯,我的文件,我的私人用品,一样一样地放进我的包里。
王伟慌了。
“江南,江南,你干什么?”他一把按住我的手,“有话好好说,你这是干什么?”
我甩开他的手。
“王总监,”我看着他,眼神冰冷,“我记得你昨天跟我说,让我格局大一点。”
“我现在想明白了。”
“我的格局,确实应该大一点。”
“大到……这里已经容不下我了。”
我拿起我的包,站起身。
“这份合同,我会交给公司。后续的交接,我会按流程来。”
“但是,这家公司,我不想待了。”
“因为这里太脏了。”
我说完,转身就走。
没有一丝留恋。
王伟在后面喊我的名字,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。
“江南!你别冲动!我们再谈谈!你的职位!你的薪水!都可以谈!”
我没有回头。
我能想象到他此刻的窘迫。
一份绑定我个人的三年大单,如果我走了,这份合同就是一张废纸。
他不仅丢掉了一个巨大的业绩,还得罪了张总。
他这个总监的位置,怕是也坐到头了。
而莉莉,她会成为整个事件最大的牺牲品和笑话。
偷鸡不成蚀把米。
不,她是连米缸都一起赔进去了。
我走到办公室门口,最后回头看了一眼。
我看到莉莉瘫坐在地上,眼神空洞。
我看到王伟一脸绝望地看着我。
我看到了那些曾经用同情和幸災樂禍的目光看我的同事们,此刻脸上全是震惊和敬畏。
我笑了笑,推开门,走了出去。
外面的世界,阳光灿烂。
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我没有输。
我只是换一个更干净的战场,去打下一场更漂亮的仗。
我的手机响了。
是张总发来的微信。
“小江,祝贺你,跳出了那个小池塘。”
“江湖很大,我们并肩作战。”
我回复他:“谢谢张总。江湖再见。”
不,江湖不是再见。
是马上就见。
我打了一辆车,报了一个地址。
那是城中另一家顶尖的咨询公司。
他们的老板,上个月还想挖我过去。
我当时拒绝了。
现在,我觉得是时候去跟他聊聊了。
手里握着王牌的人,永远有选择的权利。
车窗外,风景飞逝。
我想起这两天一夜的煎熬,想起那些不甘和愤怒。
但现在,心里只剩下平静。
成年人的世界,没有童话。
被抢走的东西,不要哭着去要回来。
你要做的,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大,强大到可以创造出一个他永远也抢不走,甚至需要仰望的东西。
然后,优雅地转身,告诉他:
你看,我不要了。
因为我有更好的。